2. 第二章

之所以提到杀阵，晏长云不过是想吓唬一下这位素有恶名的新弟子，然而在风无忧看来，此刻杀阵听在她耳中却显得格外亲切——在她原来的世界里，她那位舅舅时不时就会将她扔进自己错综复杂的各式阵法中，而那些阵法里又会穿插着一些杀阵，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。不过她那位舅舅也不过是想要历练她，很快就会放风无忧出来，有时候风无忧还可以提前感受一下舅舅新研究的阵法。是以在这时候听见杀阵，对风无忧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。

“阿芃，你先带她逛逛。”晏长云不是傻子，他自然也察觉到女孩突如其来的那股隐晦的激动，不由一怔，但还是接上自己的话头说道：“尽量别来打搅我。”

“好的老爷。”阿芃自然一一应下，便带着风无忧离开此处。只是在两人离开后，晏长云又从门后走出来，他望着女孩离去的方向，微微皱起眉头，眼里带着几分不解。

也是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位徒弟和传闻中的性格不太一样，要是换做以往，他对她这般恶劣的态度早就值得女孩告到掌门师兄跟前，但是很显然对方没有，甚至全盘接受自己的建议。

况且到现在为止，风无忧带给晏长云最大的违和感竟然是她听到杀阵时的反应。晏长云还从未见到这样一个期待进入杀阵的人，要换做门派内的其他人，一个个都对他的杀阵避之不及，就算是掌门师兄也一样。若是对方如传闻中那样，按照女孩被掌门师兄千娇万宠的程度，必定也会对自己的杀阵避之不及，而绝不会是他所见到的这样跃跃欲试。

回四象峰的路上，无论是晏长云还是风无忧都不说一句话。

晏长云本来就不是那种健谈的性子，风无忧就更不用说了，她初来乍到的，自是对见到的一切心怀谨慎。这也是他们一路走来都不说话的原因。

大概是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过于寡淡，晏长云最终还是轻咳一声，率先开口道：“到了。”他带着女孩在一座朴素的宫殿前驻足，“这里就是我们四象峰的主殿。”

“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住在峰上，你要是想要侍童的话自己到时候去跟你掌门师伯说，我这里是没有侍童的。”晏长云说着微微偏过头，又迅速改口道，“哦，也不是，侍童还是有一个的。”说着他往主殿一伸头，便喊道：“阿芃——阿芃！”

“诶——来啦来啦！”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明显手忙脚乱的动静，一道矮矮胖胖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后，只见他先对着晏长云行一礼，才接着道：“尊长有事吩咐？”

想到这里，晏长云一阵沉思，“要不我还是……再观察她一阵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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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四象峰只生活着老爷、我还有如今的小姐您。”阿芃领着风无忧走过四象峰上的每一处角落，和玄鹤峰不一样，四象峰的主人，也就是晏长云本身就不是个讲究排场的性子，是以他居住的主殿也是门派内所有主峰最简陋的一个，基本讲究一个能用能住就行。是以阿芃带着风无忧转一圈之后便没东西可看，他不由憨厚地挠挠脸颊，才试探着提起一件事：“不如……小姐跟我去看看外门学堂？”

“学堂？”风无忧微微一愣，很快接过对方的话头，“好啊。”

“一般来说，我们山海阁都是安排在十岁的时候测灵根，一些资质比较好的、或者测出来是单灵根甚至变异灵根的弟子，他们就会提前被门派内的长老或者掌门收为亲传，可以提前修行。至于剩下的……比如三灵根、四灵根或五灵根的，以及一些资质较差的双灵根弟子，就只能到外门生活五到十年……至于资质更差的，若是不想离开仙山的话，也可以申请做某位亲传或者长老的侍童，比如我这样的，嘿嘿。”

“喏，她是我弟子，阿芃你等会记得给她记录一下门禁，免得到时候被阵法挡在外面了。”晏长云百无聊赖地掏掏耳朵，简单地为风无忧介绍起来，“他就是我这里的侍童，你叫他……阿芃就行。你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的就告知阿芃，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跟掌门说去。”

“诶，尊长，这就是您新收的弟子？小姐您好，我是阿芃。”阿芃是个心宽体胖的少年，也是个意外的好脾气，他就像没听过原身恶名一样，在听完男人的介绍后就要对着女孩再行一礼。

风无忧从头到尾只是安静地观察着眼前的少年，在听到阿芃的声音后，连忙撇去脑袋里的想法，嘴角扬起笑容，遂用力点头道：“嗯。”

“阿芃，我还有阵法要研究，你先带着她在附近逛逛吧，或者带她去学堂也行。”晏长云对带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，在感觉没什么问题后，他又接着命令自己的侍童，“去学堂学习就行，要是有不懂的再回来问问我，不过我是劝你最好别这样做，毕竟我研究阵法的时候，最忌讳旁的打扰。当然，若你要是想试试杀阵效果的话就尽管试试。”

晏长云最后一段话说得已经是极为不客气，在听见他说的内容后，识海里的原身又在那边痛骂风无忧。不过风无忧对此却一点反应都没，只是在听到杀阵的一瞬间抬起头，眼里竟少有的带上一丝跃跃欲试。